白逢

灯火阑珊处（贝雷丝X艾黛尔贾特）

时间点是攻下同盟之后，想写一写彼此都是微醺状态，互相试探又都没有越界，保持着朦胧情感的艾尔贝雷丝。

CP：贝雷丝X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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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处

帝国军攻占同盟的首都迪亚朵拉后，在前盟主库罗德的事先安排下，接受了同盟领主的投降，并毫无困难地接管了同盟的领地。而此战的大功臣“黑鹫游击军”则在皇帝的带领下返回据点加尔古·玛库大修道院休整，好为接下来进攻王国做准备。

战争取得了阶段性的重大胜利，帝国军中士气高昂。昔日的黑鹫同学们更是怂恿着皇帝开一场小型的庆功宴来犒劳将领们，暂时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顺带给昔日的黑鹫导师进行一场迟来的欢迎宴会。

考虑到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确很辛苦，加上所有人期盼导师归来的心情她感同身受，所以艾黛尔贾特没有拒绝这个请求。于是一场小型的、仅限于黑鹫游击军和艾黛尔贾特的亲信将领参加的宴会在大修道院的食堂举办起来。

艾黛尔贾特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角落，默默注视着这场热闹。食堂中的欢笑声和碰杯声让艾黛尔贾特有一种恍如昨日的感觉，那一年狮鹫战结束后，三个学级也是这样在食堂中举行了小型宴会。微醺之中，她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脑海中晃过库罗德讨人嫌的笑脸与帝弥托利彬彬有礼的模样。回过神时，才意识到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已经回不来了。

艾黛尔贾特心情复杂地将酒杯凑到嘴边，目光越过食堂中间通明的灯火，看向被学生们包围着的贝雷丝。那天导师也是这样被兴奋的学生们所包围，不断地喝下大家敬过来的酒。

艾黛尔贾特慢慢把红酒喝光，在心里默数了30下，打算上前把导师解救出来。但拉蒂斯拉瓦和兰道夫围了过来，打算向皇帝祝酒以表达对皇帝提拔之恩的感激。应付完这两位心腹将领之后，菲尔迪南特和康丝坦洁又凑上前，然后是卡斯帕尔，洛廉兹……

等艾黛尔贾特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终于应付完热情的同窗与臣下后，她发现贝雷丝不见了。

心中哭笑不得地抱怨了一句“惯犯”，她将空酒杯交给修伯特，踏上了寻找导师的旅途。

蓄水池边，温室里，宿舍楼下，长桥，墓地，马厩……等艾黛尔贾特把整个大修道院都巡视了一遍，回到食堂外时，才发现导师闭着眼睛靠坐在一棵大树下的草地上，似乎睡得正香。

“真是的，连躲藏的位置都没有改变呢。”艾黛尔贾特的心不由自主柔软了下来，她放轻脚步走上前，任由青草叶子上的夜露沾湿了自己赤红的战靴。

她靠近贝雷丝，慢慢跪坐在她身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因为此刻所有人都聚集在食堂里，所以她不必担心有人路过，窥见她眼中流露出的对贝雷丝的情意。她脱下手甲，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贝雷丝的头上。贝雷丝依旧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所以她放心地将指尖钻入导师的发间，像梳子一样轻轻地、一下一下地为她梳理着浅绿色的头发。细微的清香随着她撩拨头发的动作散发开，她情不自禁加重了呼吸，无法阻止沉醉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贝雷丝的洗发露和她是同一款，记得某一次茶会，她提起自己会认真保养头发后，贝雷丝询问了艾黛尔贾特常用的洗发露。在那之后，只要靠近贝雷丝就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微香。

明明是同一种香气，因为来自贝雷丝，就让艾黛尔贾特心中多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多闻几下，甚至会有一种想要沉溺其中的感觉。

快停下对老师阴暗的渴求，艾黛尔贾特。心中那个理智的自己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艾黛尔贾特叹息着对自己说。

可她一天比一天更难控制住自己对贝雷丝的恋慕，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在不伤害到贝雷丝的情况下，释放心中囚困已久的野兽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眷恋地揉抚着贝雷丝的发丝：“睡得真沉呢，老师，真是太狡猾了。”

只要贝雷丝睡着了，就不需要回应艾黛尔贾特的心意，也不用因为撞破她眼中浓烈的感情而感到尴尬。

她希望贝雷丝睡着，这样她才能肆无忌惮地抚摩她的头发；但她又不希望贝雷丝睡着，希望她看着自己，像从前那样，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理解自己的内心。

“我没有睡着。”随着贝雷丝淡淡的话语，艾黛尔贾特的手僵在了贝雷丝的发间。

“……老师！你为什么要装睡？”艾黛尔贾特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对贝雷丝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抚摩头发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我没有装睡，只是想在这里闭目养神一会儿。应付那么多热情的学生让我感到有些疲惫，”贝雷丝睁开眼睛看向学生，浅绿的眼眸里似乎浮起了淡淡的笑意：“而且我在等你。”

“……等我？”

“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艾黛尔贾特会来找我，就像那时候一样。”

“原来老师还没有忘记吗？”

“对于和你有关的事，我一向记忆力很好。”贝雷丝抬起手让艾黛尔贾特看她手里的笔记本：“而且那件事我有好好地写在笔记里了。”

艾黛尔贾特对贝雷丝的笔记本一直好奇得要命，尤其是一早就知道里边有很多关于自己的记载的情况下。也许是今晚摄入了太多酒精的缘故，她的理智也慢了半拍，所以没能阻止她脱口而出的询问：“老师，我可以看看你的笔记吗？”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果不其然贝雷丝摇了摇头。她有些懊恼地道：“抱歉，老师，我并不是想窥探您的隐私。”

“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只是我的笔记暂时还不能给你看。”

“暂时？”

“嗯，等一切尘埃落定，如果你还对我的笔记感兴趣的话。”贝雷丝晃了晃笔记，没有说下去，但未出口的话语也足以让学生一扫方才的懊恼与沮丧，漂亮的紫罗兰眼睛里重新绽放神采。

贝雷丝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于是艾黛尔贾特调整了姿势，在导师身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背靠着大树。抬起头时，满天星辰仿佛在瞬间撞进了眼中，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贝雷丝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了然地扬了扬：“偶尔放下工作，在这里看星星也不错吧。”

“嗯，您说得对。”艾黛尔贾特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看过天空了，每一次仰望星空，都会让她感到自己身为人类的渺小与无力，这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个积极的反馈。

“还在看弗里登的诗集吗？”

艾黛尔贾特转头看了导师一眼，依稀想起当初在这里，她曾对贝雷丝提起过这个人的诗。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那天回去后，她就再也没有翻开过那本诗集。

见学生摇了摇头，贝雷丝道：“我最近在看这本书。”

“老师对他的诗感兴趣吗？”

“确切地说，我想通过这本诗集更加了解艾黛尔贾特一些。我想知道，那个时候，你翻看这本诗集时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贝雷丝沉吟着，脑中闪过诗集里的片段：“他的诗里总是有很多关于现实与自由之间的矛盾，当时的我还没办法很好地理解，不过现在我开始有些明白了。”

自由和现实的矛盾，也是艾黛尔贾特和阿德剌斯忒亚帝国皇帝的矛盾。诗集的字里行间夹杂着作者的痛苦与思索，也埋藏着属于艾黛尔贾特本人的、追求自由的心。

艾黛尔贾特愣愣地接过导师递过来的诗集，她顺手翻开，发现里边夹着一张眼熟的树叶书签

——那片树叶是贝雷丝从她头顶上取下来的，所以她印象很深刻。

“老师，您还留着这张书签吗？”

“嗯，我时常用它来警醒自己还不够了解自己的学生。”

犹豫的艾黛尔贾特，动摇的艾黛尔贾特，下定决心的艾黛尔贾特，逃离的艾黛尔贾特……那时候的贝雷丝思索着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艾黛尔贾特，最终却发现每一个都是她所在意的艾黛尔贾特。

如果当时她能果断地拉住想要离开的艾黛尔贾特，再努力一点去接近她，是否学生的内心就能少受一些痛苦煎熬？

艾黛尔贾特听出了贝雷丝没有说出口的遗憾与关心，也许是酒意涌了上来，她用那只脱下了手甲的手覆住了贝雷丝的手背。那本可怜的诗集再一次掉落在了草地上，这一回，再也没有人去在意它。

“老师，您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你是指哪一次？”

“学级，圣墓，以及现在。”

“因为你希望我选择你。”

“……诶？可是我并没有……”

“你没有说过你希望我选择你，可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选择学级那天，礼堂前的艾黛尔贾特试探与紧张的目光；圣墓那时候，她看着自己时眼睛里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祈求与渴望；重逢之后艾黛尔贾特眼中藏着的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后怕……选择对贝雷丝来说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她看着艾黛尔贾特的眼睛，选择跟随自己的心。

月亮悄悄爬过中天，将银白的月光均匀地撒在树叶上、草地上、以及两人的身上。

酒意涌上来的艾黛尔贾特最终躺在了贝雷丝的大腿上，呆呆地看着她平常不敢过分注视的脸。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有些不受控制，同时脱离掌控的还有她的眼睛。

在喜欢注视艾黛尔贾特眼睛的贝雷丝眼中看来，此刻的艾黛尔贾特眼睛里是什么呢？

是贝雷丝，只有贝雷丝。

贝雷丝在漂亮的紫罗兰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中突然涌起了难以描述的情愫。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艾黛尔贾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自己。

她的学生，究竟将她放在了心底什么样的位置上？答案不得而知，但贝雷丝并不急着追索。

她和艾黛尔贾特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来了解彼此，等一切结束后，她会跟随自己的心，再一次做出选择。

回过神的时候，贝雷丝才发现艾黛尔贾特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均匀地呼吸着，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贝雷丝嘴角挂着任何人看到都会感到惊讶与目眩的笑容，像艾黛尔贾特对她那样，轻柔地为学生梳理着银发。

“真是的，这下换成你睡着了。”

艾黛尔贾特没有回应，也许是真的睡着了，但就算不是也没有关系。

“这里有我，有你的伙伴们，所以安心睡去吧。”贝雷丝低声哄着，摩挲着艾黛尔贾特的发丝，左手始终握着艾黛尔贾特没有戴着手甲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晚安，艾黛尔贾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