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逢

黑鹫的晚宴（贝雷丝X艾黛尔贾特）

艾尔的生日贺文，提前祝陛下生日快乐~

一篇发生在贝老师五年后归来的欢迎会上的故事。

CP：贝雷丝X艾尔

================

黑鹫的晚宴

加尔古·玛库大修道院今夜正处于小规模的狂欢氛围中，原因是原属于黑鹫学级、现今是皇帝直属的黑鹫游击军的将领们正在举办小型的宴会，以此庆祝他们敬爱的导师的回归。虽然贝雷丝并不希望这么“小题大做”，何况比起宴会她更期盼一场“钓鱼大赛”，但最终还是不忍心泼学生们的冷水，同意了大家的建议。

宴会的参与者仅限于当初黑鹫学级的学生，其余将领则坚守岗位，更加严格地巡守着大修道院，避免有心人得到风声后前来制造麻烦。

宴会的地点在食堂，厨娘烹饪的美食被一盘一盘地端上来，卡斯帕尔去地窖搜刮了大修道院窖藏多年的红酒，多洛缇雅则照顾不擅长喝酒的同学，准备了一些可口的饮料。

“从前一直没有意识到，直到我负责军队后勤的时候，才注意到厨娘为我们准备的食物都是我们喜欢吃的。”菲尔迪南特端着红酒向导师举杯：“本以为是厨娘细心迎合了我们的喜好，询问之后才知道，是厨娘记住了五年前老师的吩咐。”

“啊啦~毕竟老师五年前总喜欢邀请我们一起用餐呢。”多洛缇雅俏皮地眨了眨眼：“不过比起我们，老师果然还是更了解小艾黛尔的喜好吧。”

贝雷丝瞥了一眼假装低头专心切稚鸡肉，实际上耳根子有些发红的皇帝，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你们的级长太过挑食，所以我总是在她身上倾注更多的精力。”

“诶？原来艾黛尔贾特是因为挑食才被老师特别关注的吗？真好啊，我也想……”

“你就少说两句吧，明明自己吃东西的毛病也屡教不改。”林哈尔特即便在餐桌上声音里也带着困倦的味道，不过既然是为了敬爱的导师庆祝的宴会，他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缺席。

“老师、在意，艾黛尔贾特大人。艾黛尔贾特大人、在意，老师。”

“是呢~小艾黛尔为了准备这场宴会，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甚至不愿假手他人呢。”

“多、多洛缇雅！”皇帝脸上掠过晕红，不自在地出声制止同窗继续调侃自己。

“贝尔、贝尔也可以作证哦！”贝尔娜缇塔双手紧扣在一起，紫色的眼眸亮晶晶地注视着两人：“老师回来后，艾黛尔贾特小姐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呢。贝尔……贝尔觉得……”

尽管学生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贝雷丝还是听到她喃喃地在说这五年中的艾黛尔贾特有不苟言笑。

“呵呵呵呵呵……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能让陛下露出笑容的，果然只有老师了。”修伯特右手握拳，轻轻撑着侧脸，似笑非笑地道：“您能回来，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件好事。”

“修伯特……怎么连你也——”

“什么嘛，修伯特，你自己难道不是也因为老师的归来而感到高兴吗？”菲尔迪南特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同窗虚伪的面具：“在这五年间，一刻也没有忘记老师‘所有人都要活着’的嘱托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菲尔迪南特大人，您实在是太多嘴了。”

艾黛尔贾特轻轻咳嗽了一声，四周很快安静了下来。学生们似乎形成了某种拥护着级长的默契，在此时此刻认真聆听她接下来的发言。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大家说得并没有错。”艾黛尔贾特注视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导师：“不仅是我……所有人都因为您的归来而重拾了笑容。”

“是呢，像这样大家一起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的情景……已经有五年没有出现过了。”多洛缇雅微笑着道：“大家都很想念老师。”

“就是说啊，老师不在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能指导我训练了。”

“没有老师在，艾黛尔贾特也会监督我工作就是了……不过果然还是有你在，我才会觉得安心呢。”

“老师、不在，大家、寂寞。”

“贝尔的话，有老师在才会觉得更安心，就算稍微离开房间也没关系哦。”

“老师是指引我们前行的明灯，有您在的话，艾黛尔贾特和我们就一定不会走上歧途。”

“今后，还请您继续留在陛下身边，与她并肩而行。”

面对学生们诉说的心意，贝雷丝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对不善言辞的导师而言，这份无声的承诺，或许比“山盟海誓”还要郑重吧。

“既然贝雷丝老师回来了，我也不需要太担心艾黛尔贾特的身体状况了。”虽然没有教导黑鹫学级，却同样受邀参加宴会的玛努艾拉几杯红酒下肚，眼神已经有些迷离起来：“老师~我跟你说~你的皇帝真的很难听进医生的谏言呢~”

“什、玛努艾拉大人，请不要说多余的话！”艾黛尔贾特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是吗？”贝雷丝喝了一口红酒，淡淡地道：“稍后我会找时间前往医务室，向你了解详细情况的。”

皇帝垂头丧气，却又不敢向导师抗议，只能用银叉子愤愤地戳着盘子里的花椰菜。

看到暌违五年的熟悉场景，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艾黛尔贾特喝醉了。

无论是作为皇女、级长还是皇帝的她，都很少如此失态过。但或许是因为贝雷丝的归来让她感到格外安心，所以今天她少有地放纵了自己，来者不拒地饮下同窗敬上的红酒。

“到此为止吧。”

贝雷丝伸出手挡住了菲尔迪南特探过来的酒杯，淡淡地瞥了还准备跟着起哄的卡斯帕尔一眼，成功地把他的话全都吓了回去。

“小艾黛尔醉得不轻呢，真是少见。”多洛缇雅挽着佩托拉的胳膊，笑盈盈地道：“就劳烦老师把我们的陛下送回宿舍吧……就算要带回老师自己的宿舍也没关系哦，我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句话我可无法当做没听到呢，多洛缇雅大人。”修伯特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请您将陛下送去能够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老师。我想她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全身心的放松和充足的休息。”

贝雷丝自然是点头答应了——就算学生们不这样委托，照顾艾黛尔贾特这件事她也不打算假手他人。

她扶着摇摇欲坠的皇帝，让她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另一手则搂着她的腰，带着她慢慢离开了通火通明的食堂。走下阶梯，穿过无人的蓄水池畔，她拐上了通往宿舍楼的路。

因为要扶着醉酒的人的缘故，她走得很慢，但她并不着急，而是顺应着节奏不紧不慢地思考。

她在想自己回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想艾黛尔贾特在女神之塔短暂的真情流露，想学生们话中透露出的艾黛尔贾特对自己的心意，以及就算是她也能感受到的、所有人对她的尊敬与喜爱。

在她跟随父亲在芙朵拉大陆四处流浪的21年中，她一直与旁人保持着距离，直到她成为导师，选择了艾黛尔贾特，选择了黑鹫学级。

艾黛尔贾特和学生们所带给她的，是往前21年中无法体会到的炽热而强烈的感情，她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后来慢慢接受并感激着。

她是一个不太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她不苟言笑，在授课上又十分严格——但就算这样的她，也得到了学生发自内心的喜爱。

学生们总是说导师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但只有贝雷丝自己知道，学生们对她而言，也是生命中十分重要的存在。

她低头看向怀中半闭着眼睛靠在自己怀里，顺从地任由自己牵引着向前走的艾黛尔贾特，表情不由自主柔和了下来。

而在所有学生中，艾黛尔贾特或许是那个最特殊的存在。

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在蓄水池边站了好一会儿了，她认为不应该放任喝醉的学生在水边吹夜风，于是她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

“艾黛尔贾特？”

艾黛尔贾特没有吭声，但从她不自觉地收紧了圈着导师腰的手来看，她应该已经有意识了。

“艾黛尔贾特，我送你回宿舍休息好吗？”

这一回，艾黛尔贾特出声了：“我想……就这样和老师多待一会儿。”

“我不会离开的。”贝雷丝轻柔地抚摩着她的头发：“就算艾黛尔贾特想要一整晚地向我撒娇也没关系。”

“……真是的。”或许是因为酒意上涌，艾黛尔贾特并没有向往常那样掩饰自己对导师的心意，而是给予了这样不置可否的回复。

见她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贝雷丝没有再提要送她回宿舍的事，而是张开手臂将她环抱在自己怀里，确保她能倚靠得更舒服一些。艾黛尔贾特慢慢放松了下来，双手向上攀住了贝雷丝的背，就像女神之塔重逢时那样拥抱着她。

“老师……”

“嗯？”

“你真的回来了吗？真的……不是又一场梦吗？”

“嗯。”

“我在梦里见过老师好多次，但您总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我，一次也没有回应我的呼唤。”

贝雷丝轻抚着她披散在背后的银发，用指尖温柔地梳理着：“我回来了，就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艾黛尔贾特慢慢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导师，像是一眨眼贝雷丝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贝雷丝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发闷，有一种此刻的她还无法理解的情感在胸中肆意膨胀着，让她无所适从。于是她轻轻捂住了艾黛尔贾特的眼睛。

“……老师？”学生发出了疑惑的询问，却乖乖地任由导师摆弄。

贝雷丝深深呼吸着，直到她确定自己能控制住情绪后，才缓缓松开了手：“抱歉，艾黛尔贾特……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没关系哦，无论老师做了什么，都没有关系。”艾黛尔贾特觉得自己一直处于一种微醺的状态中，在她眼中看来，贝雷丝的样子显得朦胧、美丽，就像是传说中所记载的女神一样……但又是那么亲切，让她想要亲近：“老师能回到我身边……这就够了。”

面对学生难得的真情流露，贝雷丝嘴角弯了弯：“我知道，艾黛尔贾特和大家都很想念我。”

艾黛尔贾特轻轻抚上贝雷丝的面颊，脸颊因为酒意而覆上了薄薄的晕红。那双深邃的紫罗兰里带着贝雷丝无法分辨清楚，却又让她喉咙干涩的感情，低声说道：“无论大家有多想念老师，我一定是……最思念您的那个人。”

“艾黛尔贾特，你喝醉了。”换作平常，她一定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学生对自己的仰慕与依赖贝雷丝心知肚明，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这件事，足以让她感到意外与喜悦。

“就当做是这样吧，老师。”艾黛尔贾特眷恋地蹭了蹭贝雷丝的手心，轻轻闭上了眼睛。

食堂门口传来卡斯帕尔大呼小叫的声音，学生们似乎已经准备散会了。不知为何，贝雷丝突然觉得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艾黛尔贾特此刻的样子，她弯下腰抱起艾黛尔贾特，走向自己的宿舍。

她已经准备好如何应对艾黛尔贾特的询问：比如在自己的宿舍更方便一整晚照顾她之类的……但她的学生信任地将脑袋靠在她怀中，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将艾黛尔贾特放在床上，贝雷丝转身为她拧了一条干净的湿毛巾，回来时，发现学生已经闭着眼睛陷入了沉眠。贝雷丝用毛巾轻轻拭去她脸上的细汗，为她擦拭了脖子和手臂的皮肤，然后在床边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学生。

就像艾黛尔贾特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一样，贝雷丝也很少有机会这样专注地凝视着她。

她思索着自己缺席的这五年时光，思索着艾黛尔贾特透露出的不安，思索着在她不在的时候，她的学生们已经成长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其实不安的人不止是艾黛尔贾特……当她知道自己沉睡了五年的时候，内心深处其实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恐慌与紧张，就好像她还在悬崖上不停地往下坠落，却怎么也无法落到地面上。她害怕自己被学生、被时光所抛下……害怕他们不再需要自己的引导，而是自顾自地越走越远。

但艾黛尔贾特和学生们都告诉她，他们依旧需要她的教导，告诉她她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那种悬浮在半空中的感觉因此而消失了，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踏实的土地上，找到了前行的方向和追逐的目标。

“老师……”

“答应我……绝对不要再……”

艾黛尔贾特在睡梦中呢喃着，呼唤着，贝雷丝握住了她放在床边的手。

虽然艾黛尔贾特的话没有说完，但贝雷丝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

“我不会再离开了，只要你还需要我。”

缺失的五年时光，她也许需要花费更多的五年才能予以补偿，而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弄清楚她心中升起的这种莫名胸闷的情绪。但无论如何，首先，她会兑现自己的诺言——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