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逢

远行（艾黛尔贾特x贝雷丝）

一点无双世界的贝雷丝视角故事，有轻微的艾尔贝。

是我想要但是没能得到的结局，艾尔和贝雷丝，黑鹫和贝雷丝，终究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无双世界，微艾尔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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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雷丝又起了个大早。

通常她喜欢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来到训练场，完成每日基础的挥剑训练。通常在挥剑结束后，帝国军勤奋练武的将领也差不多该到训练场了。这时候她总会受到邀请和对方模拟战，当然最终结果总是以对方落败收场。她并没有真正对他们认真起来，而是以和他们差不多水平的实力来对战，让他们能从模拟战中有所收获。

但今天第一个来到训练场的人是皇帝艾黛尔贾特——在贝雷丝的印象中，虽然她也勤于武艺的修行，但因为公务缠身的缘故，更多时间是耗费在作战会议室中而不是训练场，像这样天还没亮就来到训练场更是头一遭。

皇帝从场边的武器架上拿起斧头，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取过了木剑，向贝雷丝走来。

“模拟战吗？”

“好。”

贝雷丝没有多说，挺剑迎上了皇帝的进攻。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皇帝战斗，且不说模拟战，就算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厮杀也有过那么几回。但这一次，她感到皇帝进攻的方式有些急躁，或者说有些莽撞。

“如果在战场上，刚才那一剑，你已经死了。”贝雷丝翻手用剑压着皇帝的木剑，淡淡地说道。

皇帝咬了咬牙，仗着力量过人，将贝雷丝硬生生推开一步，借机后撤拉开距离，重新攻了上来。尽管一直落于下风，但她从不屈服放弃的意志也是贝雷丝从初见开始就印象深刻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战场上，她明明有几次机会杀死对方，却不知为何没有下手的原因吧。

她并不想杀死艾黛尔贾特。

她不紧不慢地化解着对方骤雨一般的进攻，慢慢地，艾黛尔贾特也被她带进了这种节奏中，攻势中急躁的意味渐渐消失，剑势开始变得攻守兼备起来。

当远处传来帝国将军的大嗓门时，两人已经在训练场上打了将近一个小时。贝雷丝手腕一旋，剑身拍在皇帝握剑的手背上，在她木剑脱手之时，脚尖抬起，将剑踢上了高空。

艾黛尔贾特愣愣地看着她气定神闲地接过自己的木剑，不由苦笑道：“你果然还是留了一手呢。”

“你是伙伴，没必要生死相搏。”

“伙伴……吗？”艾黛尔贾特咀嚼着贝雷丝的话，在她将武器都放回武器架上，转身走回来的时候，皇帝道：“有时间陪我散散步吗？就在附近随便转转。”

贝雷丝没有拒绝皇帝的邀请，何况她姑且还算是她的雇主。佣兵通常不会拒绝雇主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

两人沿着帝国的据点慢慢走了起来，在四周巡逻的帝国兵看到皇帝时露出了激动与崇敬的神色，默默地站在路边行礼。

“战争就要结束了呢。”

“嗯，我很高兴这次的雇主是胜利者。”

“这离不开你……和大家对我的支持。”

贝雷丝摇了摇头：“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做了普通佣兵应该做的事。”

她说的是事实。在她加入帝国军之前，艾黛尔贾特一直依靠将领们和可靠的佣兵队长的支持走到了现在。倒不如说她曾经是帝国军的阻碍，虽然只是拿钱办事，但她很庆幸自己最后的伙伴是帝国。

艾黛尔贾特沉默了一会儿：“刚才……模拟战的时候，你用了纹章的力量对吧。那个纹章……是炎之纹章呢。”

贝雷丝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纹章知道得不多，比起其具备的意义而言，她更关注它本身所赋予的力量——这能让她更好地在战场上挥剑。

“其实……我和你有一样的纹章哦，炎之纹章。”艾黛尔贾特停下脚步，伸出手，手心慢慢汇聚了贝雷丝所熟悉的印记。

贝雷丝注视着纹章，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上去，在那一瞬间，她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一些异样的反应，就好像心脏突然紧缩，浑身血液在瞬间停止流动后，又疯狂地窜动起来。她不会跳动的心脏难受地在胸膛地挣扎着，但她不愿意放弃这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

“纹章的共鸣……我是这么猜测的。”艾黛尔贾特有些不自在地捋了捋右侧胸前垂下的银发：“实际上当我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如果能再早一点遇到你的话就好了……我有时会这么想。”

如果早一点遇到贝雷丝的话，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她不得而知，但她可以肯定自己要做的事永远不会改变。只是同行的路上如果多了眼前的人的话，一定是一件会让她感到高兴的事。

贝雷丝慢慢适应了那种奇妙的感觉，她张开手，让自己的手心上空也浮现炎之纹章的印记。两个纹章在极近的距离下此起彼伏地闪烁着，仿佛在共鸣。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获得炎之纹章的，但我的纹章和其他纹章不一样，并不是天生的哦。”

注视着一明一暗的纹章，艾黛尔贾特缓缓开始了自己的讲述。那是一个关于少女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反复剖开缝合进行实验，最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获得了强大的炎之纹章的悲剧。在这场悲剧中，她失去了所有兄弟姐妹，最终凭着过人的意志和想要改变错误的世界的觉悟活了下来。

“这是你的秘密，说出来没问题吗？”

“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

“但我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吧，为什么要告诉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艾黛尔贾特苦笑道：“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执念，想要将这件事说给你听。”

“因为我也有炎之纹章？”

“我说不上来，或许是这样吧。”艾黛尔贾特轻轻叹了口气，眉目间却有些释然：“仔细想来，从两年前选择向教会请求援助开始，我已经做过许多‘冲动’的抉择。”

“但我从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这件事也是一样。”

“你拥有了不起的胸襟。”

虽然佣兵大多数时候不会去考虑雇主的立场和对错，但能为一个优秀的统治者干活，多少也算得上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此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路过市场区的时候，可以看到商人们忙碌出摊的身影。

“等我一下。”

抛下这句话后，贝雷丝快步走向道具商人，而艾黛尔贾特抱持着罕见的耐心，远远地注视着贝雷丝和商人说话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佣兵抱着一束鲜花走了回来，递给了她：“送给你。”

“康乃馨……？”

艾黛尔贾特愣愣地接过康乃馨花束，忽然有些忡怔。她觉得脑子在这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所有反应能力。

“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

经过提醒，艾黛尔贾特才发现自己脸颊上湿漉漉的，不知什么时候有眼泪顺着眼角淌落了下来。她抬手抹了一下，眼泪却依旧在不断地淌下。

“奇怪……为什么会……”

明明没有任何悲伤、低落的情绪，她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贝雷丝伸出手，想要像父亲小时候哄自己那样摸一摸艾黛尔贾特的脑袋，但随即想起两人之间并不算太熟，更何况对方还是帝国的皇帝。于是她改变方向，轻轻拂去了艾黛尔贾特肩膀上的落叶。

过了一会儿，艾黛尔贾特终于止住了眼泪。她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一般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康乃馨？”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我觉得这束红花的花很适合如同赤焰一样的你。”贝雷丝平静地道：“就当做是临行前的礼物吧。”

“……果然还是要离开吗，贝雷丝？”

“杰拉尔特和佣兵团在等我，而帮助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艾黛尔贾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贝雷丝的优秀毋庸置疑，她希望贝雷丝留下辅佐自己，但她也明白，按照贝雷丝自己的心意继续成为佣兵，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是呢，是这样……没错。”

贝雷丝是个说走就走的人。

吃过早饭后她整理好远行的包裹，来到据点的大门边。门卫兴高采烈地向她打了个招呼，今天也是没有异常的一天。

就在她要推开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等下，贝雷丝！”

她转过身，紫发的佣兵迅速向她跑来，身后还跟着以艾黛尔贾特为首的一众帝国将领。

“你这家伙还真是说走就走，差点就错过向你道别了。”

“没有这个必要。”

早已习惯了她冷淡的反应，皇帝微笑着道：“知道你要离开后，大家都希望来送你一程。”

谢兹上来轻轻拥抱了贝雷丝一下，在她耳边笑道：“你看，我早就说过，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贝雷丝没有说话。

谢兹后退一步回到人群中：“虽然你要离开了，但大家都是佣兵，早晚还会见面的。”谢兹摊了摊手：“希望下次我们不要再当敌人了，和‘灰色恶魔’为敌，绝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啊啦，可爱的恶魔小姐，有机会的话别忘了去米尔提法兰克歌剧院造访哦~”红极一时的歌姬眨着眼微笑道。

“布丽基特、随时、欢迎。我有、很多、委托。”群岛未来的女王按着胸口向她点了点头。

“你是我见过的最尽职尽责的佣兵，啊，当然不是说谢兹不尽责。但和你相处起来让我感到很舒服。”橙发青年摆了摆手：“我也很期待能再次见到你。”

“贝雷丝小姐的话很少，贝尔、贝尔和你相处的时候感觉很放松呢。”紫发少女依依不舍地看着难得让她感到自在的佣兵。

“呵呵呵呵呵呵……我真的很庆幸阁下最后选择站在我们这一边。阁下是一位可怕而危险的敌人，却是值得信任的伙伴。”

“你的纹章非常稀有，既然艾黛尔贾特的纹章不能研究的话，不如你……”

“多亏有你陪我模拟战，我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蓝发少年挠了挠脑袋，失落地道：“要是你能留下来继续指导我就好了，就算让我叫你‘老师’也没关系……”

“啊啦，你的人气还真高呢，贝雷丝。”昔日的歌姬向她抛了个媚眼：“或许你可以考虑留下来，成为这些孩子的‘导师’。当初这些孩子都没能从士官学校毕业，说起来真令人遗憾。”

“我认为玛努艾拉大人说得有道理，”艾黛尔贾特缓缓开口：“大家一定会愿意接受你的指导的，贝雷丝。”

贝雷丝的目光从所有人身上一一掠过，她似乎有一瞬在犹豫，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大家已经足够优秀了，并且在向着自己理想的世界前行，你们不需要我的指导。”

“而我，也该踏上属于自己的旅途了。”

贝雷丝向大家点头致意，然后转身推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向远方。

谢兹愣愣地看着她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有些怅然地道：“她会给我写信的吧？”

艾黛尔贾特紧握着拳，感受着血液中共鸣的感觉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

她闭上眼睛，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永远地失去了。

-END-